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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学性教育读本惹怒骂 恐吓式性教育“恐吓”了谁
2017-03-15 10:44:52 来源:中国青年报  作者:程盟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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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同心实验学校卢新晨老师正在性教育课上为学生教授“月经和遗精”的章节。中国青年报·中青在线记者程盟超/摄

  3月3日,周五正午,公益组织“希希学园”的负责人韩雪梅正飞奔在北京五环外的皮村。她要穿过大片低矮的砖瓦房,避开路上满地的秽物,过布满湿水泥和污水的土路,赶到同心实验学校——一所被旧民房包围的打工子弟小学,像往常一样,给孩子们上性教育课。

  自这家专注于儿童性教育的公益组织成立,并将北京师范大学儿童性教育课题组的《珍爱生命》读本引入打工子弟学校,类似的日子已持续了将近3年。

  3月3日这一天风和日丽,韩雪梅没意识到,风暴正在逼近。

  3天前,千里之外的杭州萧山,因为学校失误,一位小朋友将这本需要老师辅导的《珍爱生命》当作课外读物带回家,在母亲面前大声读出了二年级下册的部分内容:“爸爸的阴茎放入妈妈的阴道。”母亲随即震惊。

  课上一半,韩雪梅的手机被疯狂刷屏。杭州那位母亲的微博映入眼帘:书中直白的生殖器示意图和另一则防性侵故事截图被发到网上。

  随即而来的,是一片怒骂。

  这对韩雪梅简直是晴天霹雳。在北京大兴行知学校,北师大团队组织的性教育已平静地实践了9年,而《珍爱生命》则进入了京郊14所打工子弟学校。

  好教材?坏教材?

  第一次看到《珍爱生命》这套书时,韩雪梅说,“仿佛看到了希望。”

  在那之前,她是一名推广科学教育的公益从业人员。突然有一天,她得知自己学校的女学生被一位老师强奸了;过了一阵子,她的朋友,一位体育老师告诉她,自己三年级的儿子被初中生性侵了。

  让她不解的是,女生父母觉得这事“太丢人了”;体育老师怕伤害儿子,选择忍气吞声,最终全家离开了北京。

  “没有独立价值观的支撑,被人侵犯时,孩子会因为恐惧而丧失反抗的意志。而如果无法正视自己的身体,破除对性的羞耻感,就容易觉得被性侵才耻辱。”韩雪梅一度认为,现在的人们更缺乏的,是价值观。

  因此,当她看到《珍爱生命》大段篇幅讲平等独立、尊重他人、作决定以及性不可耻的内容时,认定了“这是一本好教材”。

  但她带着教材走进学校,又发现自己想得太美了。

  “老师,为什么电视剧里刚出生的孩子浑身都冒血,他会疼吗?”

  “为什么非要男女结婚啊?我和女同学不能在一起吗?”她自己6岁的女儿也问道。

  这些问题让韩雪梅想到了自己。小时候,母亲会因为“为什么要和爸爸一个被窝”的问题给她白眼,得到性知识的唯一场所是村头的公共厕所——在那里,姐姐们会聊些“大人的事”。快40年过去了,很多性教育的问题仍然没有改变。

  针对教材“太直白”“下流”的质疑,编写《珍爱生命》的北师大儿童性教育课题组回应称,“当一个孩子遭受性侵害,他连什么地方被触摸都描述不清楚,如何得到有效保护?”

  这也正是韩雪梅的担心。她知道,有小女孩曾反复遭遇父亲性侵,但每次和妈妈哭诉,只会说“爸爸打我”“爸爸弄疼我”,这样的表述长时间得不到重视。

  有家长选择只告诉孩子哪里不能碰,这种做法反而令很多专家担心。中国性学会青少年性教育专委会委员、深圳性学会会长陶林觉得,孩子是一张白纸,给予规范、严肃的性知识,他们就会以科学的态度面对;遮遮掩掩、一知半解反而勾起好奇,再加上媒体、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性信息,才可能诱发危险的尝试。

  陶林在初中组织性知识科普大赛,结果,台上的学生严肃地抢答、思考,台下的成年人反而偷笑、议论,想歪的并不是孩子。

  韩雪梅的实践中,绝大多数孩子也都严谨而轻松地对待性教育课程。

  3月10日下午,北京同心实验小学的性教育课照常开始。五年级一班班主任卢新晨要开讲“月经和遗精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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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焦志明